第二百四十九章 斗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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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二狗的父母是这庄上种茶的茶工，前头生了六个女儿才生下了二狗，自是宝贝的不行，把他宠成了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，整日里跟着庄上几个二流赌钱吃酒，不务正业。
　　
　　  饶是这样倒也罢了，反正二狗再不成材，都是他自家爹娘和姐姐们的事，跟孟姨娘和素绫不相干。偏素绫在休宁时被当成副姐养的，一身的细皮嫩肉，模样也还出挑，跟庄上的女孩儿大不一样，自打她跟着孟姨娘来了庄上，就被二狗看上了，死活要求娶她做婆娘。
　　
　　  二狗人虽然混，但头脑还算灵活，知道想要求娶素绫是不可能的。这种有主的人，亲事可不是自己能做主的，甚至连那被遣到庄来的姨娘话也不算数。所以他也不派媒人上门提亲，只是整日的来撩拨素绫。只要素绫被他哄动了心，跟他滚了草垛，肚里怀了他二狗的娃，那这亲事不成也得成了。
　　
　　  素绫一心想做三少爷的姨娘，做不成姨娘，府里的管事们也比二狗强多了，自然是看不上二狗，对于二狗的骚扰烦不胜烦，平日里躲二狗还来不及，哪里还愿意主动去找他？
　　
　　  所以这会孟姨娘要她去找二狗，她自然是万般不情愿的。
　　
　　  孟姨娘也知道素绫不愿意，但她是真没法。她住的这宅除了她们主仆三人就没有别的人了，庄其他人的住处离这里甚远。外面粗鄙汉多，光棍也不少，她可不敢去庄里乱窜，因此跟庄里其他人没什么交往。庄的管事娘倒是偶尔会来一趟，给她送些米粮和日用品，但她知道管事娘唯苏玉畹的命令是从，人家还不缺钱，犯不着为了点银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。
　　
　　  除了二狗，她真没别的人可用了。
　　
　　  她只得好声好气地哄素绫：“我知道你不想理二狗，但咱们不是没办法了么？你忍一忍，待咱们求了大姑娘回了城里，你不光不用再受二狗骚扰，我还会作主给你求门好亲事，你想等两年做盛哥儿的通房也成，你跟着我受了苦，再如何我也不会亏待了你。前提是咱们得回城，你是不是？”
　　
　　  “可叫二狗去，怕是不妥吧？二狗是个男人，他怎么能近得了大姑娘的身？再，没准大姑娘会到宅来歇一歇脚呢？到时候咱们再去求大姑娘，岂不比派个男人去好？”
　　
　　  “你怎么这么笨？二狗近不了大姑娘的身，只需接近得了立春、谷雨就行了。跟立春、谷雨，那两个丫头还敢不把话传给大姑娘不成？至于大姑娘到宅里，那自然是好。但如果她不来呢？这宅有多久没人来了，屋里落满了灰尘，到这里来歇脚，她还不如直接在山上歇一歇，到了午时就回去呢。如果那样，咱们岂不是白瞎了这么个好机会？”
　　
　　  素绫一想，孟姨娘的话甚有道理。孟姨娘是嫁了人有了儿的人，她在这里多呆几年倒无所谓，最多不过是吃穿差一些、再寂寞一些罢了。待三少爷娶了亲分了家，她仍可以回去过好日。可自己花样年华，等上几年就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。就算到头来跟着孟姨娘回了城，也只能去给人做继室做后娘了。不趁着这个机会求上一求，那真是要悔青了肠。
　　
　　  这么一想通，素绫就有了斗志。她接过银钱道：“姨娘放心，奴婢知道怎么做了。”
　　
　　  看着素绫快步出了门，孟姨娘走到箱笼前，在里面翻了翻，翻出一身粗布衣裙出来，给自己换上；又将头上的银簪和绢花、耳环取下，手腕上的银镯也取了下来，只用一根桃木削成的木簪把头发固定住，浑身上下再无半点饰物。她拿出铜镜照了照，发现自己打扮得极为素净可怜，一副真心悔过、闭门忏悔的模样，这才放下镜，找了一块颜色同样黯淡的帕出来，坐到门口的廊下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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