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自欺欺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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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卫刚进大厅的时候，夕阳还未落山，现在再往窗外看，已然月上中天了……
　　黑袍们喝得东倒西歪，除了几名负责当天值班的，基本都钻到桌子底下去了。
　　赛文魔法师早早回寝室冥想去了，莎拉小姐说要换身衣服，去了老半天也没回来。眼看着就要散场，王大卫的心中愈发的焦急，最终还是忍不住了，向古德问道：“队长，咱们是不是还有什么环节没有进行？”
　　“应该是没有了……”古德被王大卫问得一愣，他今天也没少喝，即便是高阶武士的强健体魄也有些晕乎乎的。
　　“什么？！”王大卫忽的一下站了起来，厚重的实木桌子被他撞的一阵摇晃，杯碗盆碟哗啦啦碎了一地。
　　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，所有还清醒着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王大卫的身上。
　　“没有了？”王大卫的音量不自觉的就拔高了，语气很冲的说道：“那凯特他们呢？他们死了！六个兄弟都死在了迷雾森林里，他们的尸体还是我亲手烧的！”
　　说着说着，王大卫的视线有些模糊了，泪水噙满了眼眶，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不让眼泪流下来。
　　“这些牺牲的同伴们，难道不值得我们去缅怀吗？我们不应该为他们开一个……”王大卫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住了，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“追悼会”这个词语用奥兰通用语应该怎么说……
　　“戴维，你冷静一点。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，但是你的想法不符合传统。”古德并没有因为王大卫的冒犯而发怒，反而很有耐心的解释着。
　　“传统？什么传统？”
　　“我来告诉你是什么传统！”
　　人群之中，一位头发花白的黑袍武士站了起来，接过了话茬。他的年纪应该不小了，就算比独眼老掌柜年轻也有限，但是他的腰背却挺得很直，一道狰狞的伤疤从他的右眼角延伸到了右耳根，撕裂了半张脸。
　　“巴顿家族，以勇武传家。黑袍武士从前就是家主身边的卫兵扈从，是要随家主踏上战场的战士！”这位黑袍的情绪变得很亢奋，越说越激动：“战士的最好归宿就是为家族的荣耀战死沙场！这是所有黑袍武士的梦想，而现在，他们完成了自己的梦想，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！”
　　“这不是怜悯！”王大卫的火气也上来了，他觉得这个老家伙就是在站着说话不腰疼：“再说我们也不是去打仗，我们只是被狡猾的人所欺骗，落进了别人的圈套。”
　　“不！你们就是在打仗！这就是一场战争！”老黑袍须发怒张，恶狠狠的样子像是要动手揍王大卫一顿：“你们战胜了敌人，斑点貘就是你们的战利品。胜利者只需要品尝胜利果实的狂欢，根本不需要像失败者一样自艾自怜！”
　　“你……”
　　“够了！”
　　独眼老掌柜发话了，惨兮兮的嗓音难听至极，打断了两人激烈的争论。
　　花白头发的老黑袍，似乎对老掌柜十分尊敬，弯下腰欠了欠身，一言不发的坐下了。
　　王大卫也不吱声了，过去他打杂的时候，就属老掌柜揍他揍得多，都打出心理阴影了。
　　“喝了两斤马尿，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？”老掌柜在黑袍中的特殊地位体现的淋漓尽致，他开口骂人，所有黑袍都变成了排排坐等果果的“乖宝宝”，没有任何人敢多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　　“有些东西，不是我们这些家臣应该考虑的，都别忘了自己的本分！”
　　老掌柜虽然没有指名道姓，眼皮下垂成倒三角形的独眼却一直盯着王大卫。
　　“今天就到这儿吧，所有人都给我滚回去睡觉！”
　　老掌柜一摆手，黑袍们顿时如临大赦，能走的扛着喝瘫的，一溜烟全都撤了……
　　王大卫虽然肚子里有气，也不敢和霸气侧漏的老掌柜犯浑，从酒桌上抄起一瓶没开封的新酒，气鼓鼓的也离开了。
　　“现在的年轻人，太没有规矩了。古德，你不应该这么纵容他们。”老掌柜略有些责怪的对古德说道。
　　现在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。
　　“你说的对……”古德只能点了点头，笑容里有些许的苦涩。
　　……
　　王大卫坐在后院的水井边自己喝着闷酒，他的心情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难受。
　　除了范斯特，同行的其他六位黑袍尽皆战死，结果酒馆开了一场宴会不说，从头到尾竟然连他们的名字都没有提起。
　　“戴维，你原来在这啊。”彼得的喘息声有些重。他的性格沉稳，也不喜欢喝酒，在宴会中滴酒未沾。刚才将几名醉酒的黑袍送回宿舍之后，立马跑出来找王大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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